不僅僅是戰(zhàn)國時代的日本,在戰(zhàn)國之前的日本,就已經(jīng)有了上千年的黑齒習俗,在如今很多比較考究的日本大河劇之中,貴族女子將眉毛剃掉、把牙齒涂黑,是非常普遍的。
而在如今的人看來非常詭異的妝容,在古代的日本是一種美的表現(xiàn)。
從古墳時代開始,日本就已經(jīng)開始有了黑齒的習慣,即便后來隋唐的文化傳入,也沒有讓這種習俗斷絕,直到近代明治維新,日本才以法令的方式,將黑齒風俗廢除禁止。
什么是黑齒黑齒,顧名思義就是將牙齒給染黑,古代的日本人,會用鐵粉加上五倍子等藥材,用濃茶或者淘米水等浸泡,再加醋之類制成一種給牙齒染色的藥水。這種藥水能夠?qū)⒀例X染黑,但是味道非常令人不適,因為其中加入的藥材是帶有一定毒性的,而且還要加入鐵屑之類,人將之含在嘴里,自然不會舒服。
皇室之中,將這種染色劑稱作“附子水”,因為其中需要加入附子,而武士群體將之稱作“黑齒”,庶民則直接將之稱作“鐵漿”。
江戶時代的逸聞集《關(guān)秘錄》之中認為,黑齒的習俗出現(xiàn)于日本古墳時代,在圣德太子攝政時代開始廣泛流行,不過由于這本書是一本逸聞集,并非是什么正式的史料,所以很多人懷疑其真實性。
結(jié)果,在1953年,日本在對于大阪的大藪古墳進行挖掘的時候,發(fā)現(xiàn)了很多人工染黑的人齒,而這并非是吃檳榔所造成的,最終驗證日本古代有黑齒習俗由來已久,并非杜撰。
不僅僅是日本,在中原的各種古籍之中,對于黑齒習俗也有很多的記載?!秴问洗呵铩放c《淮南子》,還有《楚辭》、《列子》等書中,都有關(guān)于“黑齒”、“黑齒國”的記載。
《山海經(jīng)》第十四卷《大荒東經(jīng)》中記載:“東海有黑齒國,其婦人悉黑染?!?/p>
號稱“日本《紅樓夢》”的《源氏物語》中,也有黑齒習俗的描述,蜀中特別說明紫姬沒有依從祖母的習慣,將牙齒染成黑色的。而日本最早的短篇小說《堤中納言物語》里,也有個叛逆的貴族女孩:不像其他女孩那般將牙齒染黑,也不剃掉眉毛,甚至也不化妝。
從各種文獻典籍記載看來,日本很早,至少在中原漢晉時代同期開始,就已經(jīng)非常普及黑齒的習俗,而大多數(shù)黑齒的都是女子,尤其是貴族女子。
為何有黑齒習俗按照日本自身的研究,在繩紋時代的日本西部地區(qū),有一種奇怪的成人儀式,就是拔牙,這是當時西部日本的一種出自某種宗教儀式的成人禮,而后大和國統(tǒng)一過程中,逐漸吸收了這種文化習俗。
由于當時,來自中原的冶鐵與水稻種植等農(nóng)耕技術(shù),已經(jīng)經(jīng)過半島傳入日本,日本人發(fā)現(xiàn)可以用鐵粉家五倍子等將牙齒染黑,達到象征拔牙的效果,于是,黑齒習俗開始形成。
不同時期的黑齒習俗,也有不同的作用。
最初黑齒習俗形成的時候,與其誕生的初衷一樣,都是作為一種成人禮而存在的,說的再具體點,那就是婚俗。日本鐮倉時代之前,日本長期處于走婚的狀態(tài),黑齒的目的主要是女子為了傳達自己接受走婚,或者已經(jīng)有配偶的信息。平安時代晚期,長大成人的女子與貴族男子,都會開始黑齒。
而在日本的戰(zhàn)國時代,很多的女孩子在八九歲的時候,就會開始黑齒,這么做的主要目的,是想女孩看起來更加成熟一些,隨時都可以為了家族嫁出去聯(lián)姻。
黑齒在古代日本,有個最重要的作用,那就是象征地位。
想要把牙齒染黑,其實并沒那么容易,制作黑齒的鐵漿至少需要兩個月的時間,而且是需要經(jīng)常去涂抹,才能達到效果的。
對于忙于勞作的百姓來說,這種沒有實際意義的事,他們是沒空去做的,只有閑著沒事干的貴族才會去做。
到了江戶時代,很多非常富有,但是身份又相當卑微的商人,為了抬高自己,所以也學著貴族將牙齒染黑,當時很多的富商家的女眷,都會黑齒來炫耀。
黑齒風俗的消散日本明治維新之后,西洋的各種文化涌入,日本在1870年正式頒布黑齒禁止令,強令貴族與民間斷絕黑齒習俗,只不過由于黑齒的習俗在日本盛行了上千年,一時之間也無法改變,直到大正天皇在位時,仍舊能看到不少黑齒之人。
日本在頒布禁令之后,黑齒流行的范圍縮小到了花柳界,只有藝伎們會黑齒。
不僅僅是日本,在亞洲其他很多地方都有黑齒習俗,甚至要比日本更早,比如越南、爪哇島等東南亞地區(qū),不過這些地方的黑齒,可能是嚼檳榔所致,與日本黑齒的方式不同。
在古代的日本,黑齒是一種象征著美與地位的獨特風俗,只不過這樣的風俗只能存于當時的背景之下,而在如今的日本,已經(jīng)看不到這種奇怪的風俗了,就好像古代中國的裹腳、西方的束腰一般,徹底退出了歷史的舞臺。